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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晓东

第一,人口向大城市聚集是全球性趋势。世界银行2009年世界发展报告《重塑世界经济地理》中指出“世界日益城市化,经济板块也日益集中在最密集的城市中心地区。1900年,世界上最大的100座城市的总人口仅占世界人口4.3%。现在,这100个城市的总人口占世界人口7.5%”无论是发达国家的东京、纽约,还是发展中国家的印度孟买、巴西圣保罗、墨西哥墨西哥城、韩国首尔,这些城市的人口都是高度聚集的。大东京地区仅占日本国土面积的4%,却集中25%的人口;尽管日本现在面临人口负增长状态,但东京地区的人口仍然在增加,而且预计东京地区的人口今后会持续增长。韩国首尔市仅占韩国国土面积0.6%,人口总数占韩国的五分之一。可见,人口向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聚集不是中国特有的现象,而是世界各国普遍趋势。再加上我国人口总量大且处于快速城市化的进程中,中国大城市人口增长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

第二,经济和人口向大城市集中是经济规律作用的结果。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和人口向大城市聚集是一个自发的、理性选择的过程,也就是说向大城市聚集的收益要高于成本(包括高租金、交通拥堵等)。大城市在人才、信息、市场规模、基础设施、商务环境、服务设施、文化生活、公共服务等诸多方面,具有中小城市无法比拟的优势。来自美国和巴西的证据显示,与密集城市中心的距离每增加一倍,生产率将降低15%。经济活动的密度和经济主体的距离影响规模经济的收益。此外,医药技术和交通运输业的进步提高了世界人口的密度,也扩大了城市的规模。

第三,人口多与大城市交通拥堵、环境污染等问题没有必然的联系。

交通拥堵严重不能作为判断人口过多的依据。美国首都华盛顿人口60万左右,已经连续两年成为美国最拥堵的城市。其交通拥堵程度超过美国第一大城市、也是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纽约。可见,城市人口规模大小与交通拥堵之间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不能把环境污染问题简单地归因于人口过多。东京、伦敦等曾经污染严重的城市,尽管人口在持续增长,但环境污染问题已经得到有效解决。这至少说明城市环境污染问题不能简单归结于人口增长。环境问题的实质不是人口聚集超过环境的承载能力,而是垃圾处理、污水处理、公共交通供给等方面的能力不足,是生态环境保护的措施不到位。相反,人口向城市聚集有利于资源节约和生态环境保护,比如有利于公共交通、集中供热、再生水利用等高效利用资源方式,也有利于垃圾、污水集中处理。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紧凑型城市用于交通的能源少,住房使用的土地面积少,用于供暖的能源也少。

可见,交通拥堵、环境污染等所谓的城市发展难题的根源不是人口太多,纽约、东京等大城市的发展经验告诉我们这是城市治理的问题。

最后,从国家战略层面来看,要鼓励要素资源在全国范围内自由流动、高效配置,不要限制人口向特大型城市聚集。控制特大型城市人口规模有“三个不符”:一是与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不符。三中全会明确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那么就应该允许要素资源的自由流动,人口和资源向大城市聚集也不应该受到限制;二是与世界经济发展趋势不符。人口和经济向大城市集中是全球性趋势,人口和经济在地理空间上分布不是趋向均衡的。三是与中国国情实际不符。走集中城市化道路符合人多、地少的国情,有利于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限制人口向大城市集聚,带来的不是更加高效发展而是低效发展,带来的不是更加富足而是贫穷,带来的不是更加均衡而是贫富分化,带来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更加严重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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