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东 

我认为对于当前中国经济而言，稳增长与调结构是不相容的，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放松货币、加大公共建设投资等稳增长政策措施就是救市，就是阻碍错误投资免受市场清算；而调结构就是要清算经济中错误投资，就是要放弃不可性的项目，就是要让僵尸企业破产，以释放出生产要素，促进其他产业发展。下面以加快铁路建设为例，看一下定向调控是否能够既稳增长又调结构。

近期强总在考察中国铁路总公司时明确表示：加强铁路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是定向调控的重要举措，既有利促进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又具有补上发展短板、促进结构调整的作用。近期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坚持定向调控，以解决长远问题的办法确保当前经济社会平稳发展。紧扣结构调整，加快推进一批‘补短板’的重大工程建设…”为了讨论方便本文暂不涉及铁路建设的结构问题（比如高铁建设是否过快），而只是讨论加快铁路建设是否能够实现稳增长与调结构的双重目标。

首先，加快铁路建设之所以能够稳增长，实际上就是保护了错误投资。加快铁路建设会增加投资，而这些投资主要拉动就是钢铁、水泥等产能过剩行业，这就是在保护错误投资，因为既然政府出手相救，企业干嘛急于调整退出？宝钢集团董事长徐乐江曾表示：“行业的冬天还没到，现在还处在深秋，至于何时才到春天，我觉得这个时间漫长点不是坏事，可以让我们更好地思考和进行转型。”“相信未来会有更多企业退出市场，当然前提是政府能够下定决心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以往类似‘四万亿’的刺激政策，对企业长远来说可能适得其反。”

第二，即使计划将来要建设的铁路，因稳增长的需要而提前建设，也是资源的浪费。主要理由：一是如果经济与人口在地理上分布发生变化，可能导致提前建设的铁路将来得不到充分利用。二是即使假设这些提前建设的铁路将来得到充分利用，随着技术快速发展，如果晚些时间建设的话，可能成本更低或更加高效。三是即使假设提前建设铁路将来都得到充分利用，铁路技术也没有进步，那么也是资源的浪费。既然这些铁路没有安排当期建设，一定是当前对这些铁路的运输需求没有那么迫切，那么用于提前建设铁路的资源（包括钢铁、水泥等行业生产直接和间接需要的各种生产要素）本来可以用于其他产业发展。目前这些资源之所以没有配置到其他产业，那是因为生产要素价格还太高，没有调整到位，企业家现在增加投资无利可图。正是政府的大规模刺激政策推高了生产要素价格，而政府救市行为又阻碍生产要素价格的下调。所以，加快铁路建设实际上是保护了产能过剩行业， 而阻碍了其他行业的发展（直接拉动的行业除外）。

总之，稳增长与调结构是不能兼顾的（市场化改革举措除外），定向调控只能是个美丽的传说。当然，加快铁路等公用基础设施建设总比凯恩斯提出的挖坑再填上的建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