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东

最近公布日本第三季度实际GDP初值，日本经济再度萎缩。原本季度数据没有必要过度关注，但不得不说的是安倍经济学不会带领日本经济走出低迷。安倍将通缩视为日本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设定了2%的通胀目标，并通过日本央行购买国债的方式大规模投放基础货币。

首先，通缩只是问题的表象，并不是日本经济低迷的根源所在。通缩未必就等于经济低迷，通胀也未必是件好事。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发现，美国在除内战以外的19世纪几乎都在通缩，经济没有衰退，而是大幅增长。20世纪70年美国通胀率很高，但是经济增长几乎停滞，失业率也很高，出现了所谓的“滞胀”。人们之所以会把通胀当作繁荣，把通缩看作萧条，是因为货币扩张制造虚假繁荣的同时也推动了价格上涨，当货币扩张停止以后经济重新调整过程往往也伴随价格下跌。也就是说，不是价格下跌带来了经济萧条，价格下跌只是商业周期性波动过程中经济萧条时期一个附属现象。

那么，日本经济持续低迷的根源在哪里？根源就在于日本经济中存在大量的错误投资，存在大量僵尸企业。“广场协议” 签署以前，日本政府压低日元鼓励出口，导致基础货币投放过多；广场协议”签署以后，日本政府为应对日元升级对经济冲击，大幅放松货币，压低利率。长期的货币扩张，导致日本经济产生大量的错误投资，形成巨大的房地产泡沫。当日本房地产泡沫破灭后，日本政府又不断推出经济刺激政策（放松货币和增加公共支出），阻碍经济调整，保护了错误投资和僵尸企业。由于价格和工资得不到充分调整，政府和僵尸企业浪费了大量的要素资源，因此企业家不愿意增加投资，其他产业也难以发展起来。这是日本经济 “失去二十年“的主要原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日本经济低迷的最终根源是货币扩张，现在安倍竟然要用货币张来治愈货币扩张的恶果。日本政府应该做的是放弃货币扩张，停止对经济的大规模干预。

日本长期采用凯恩斯主义大规模刺激还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日本政府债务规模过大，日本国债总额已突破1千万亿日元，是日本GDP的两倍还多。如果日本通过货币扩张实现2%的通胀目标，并改变国民的通胀预期，那么理性的投资者将抛售日本国债。如果央行不大规模购买国债，那么国债收益率上升，资金成本上升将导致经济调整过程重新开始（经济萧条）。如果日本央行继续购买国债将导致基础货币投放增加，继续推高通胀。如果是前者，那么又回到前几次日本政府经济刺激的结局。因此，日本政府更可能采用后者，通过高的通货膨胀来消除政府债务。当然，这还要看日本民众对通货膨胀的忍耐程度。猜想这种政策的结局将是日本经济“滞胀”。 安倍经济学注定无法拯救日本经济，只有出现一个类似原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克尔人物，才能治愈日本经济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