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东

要保持经济稳定增长、要维持物价稳定、要防止房价大起大落等等，这些都是很多专家喜欢给政府提的建议。总之就是要无条件地追求一个“稳”字，仿佛是只有稳定才是最好的。多数人潜意识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这些观点大行其道。但是我倒是认为：一味追求稳定未必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于不讲前提条件的稳定更要保持警惕。

经济发展是有规律的，习总书记讲话也指出：发展必须是遵循经济规律的科学发展，必须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可持续发展。即使经济发展自身确有调整的需要，但是如果专家站出来说不能让经济调整，否则的话就业会出问题、会发生金融风险等等，政府就会出手“稳增长”。这里实际上包含着人定胜天的妄想，直白点说就是：我不管真实的市场是什么样的，我要经济保持稳定增长就得保持稳定增长。套用一句话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保持经济稳定增长。如果市场会讲话的话，一定会对政府和专家说：你们前期又打兴奋剂、又喂鸦片，叫我快跑，已经弄出一身病了，现在既不让休息又不让治病，还要求保持稳定增长，这还把市场当市场吗？一味地强调保持经济稳定增长，一味地“稳增长”，实际上就是否认经济发展规律的存在，就是人定胜天思想的当代版。

现在物价指数还没有变为负，很多专家就大喊通货紧缩来了，要警惕通货紧缩，仿佛通货紧缩是世界上最可拍的怪物一样。首先，从一般性的逻辑来看，前些年中国物价已经上涨那么多了，未来物价出现下降也很正常，市场经济条件哪有只能涨不能跌的道理？如果前期涨得过高了，就应该回调。第二，通缩未必就等于经济低迷，通胀也未必是件好事。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发现，美国在除内战以外的19世纪几乎都在通缩，经济没有衰退，而是大幅增长。20世纪70年美国通胀率很高，但是经济增长几乎停滞，失业率也很高，出现了所谓的“滞胀”。物价不能跌，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邪说。

很多专家煞还有介事地警告要防止房价大起大落。我想说的是，这句话说晚了十年。我们在十年前完全可以做到防止房价大起大落，但是现在房价都已经飞上天了，再说防止大起大落还有什么意义？防止房价大起大落的真正用意就是防止房地产泡沫破灭，不能让房价大幅下跌。无论有多少美丽的借口作掩护，都无法隐藏一种强盗逻辑，就是：不管前面房价涨多少，但是今后房价就是不能跌。房价上涨的时候，各级政府都高兴，地方政府要财政收入，中央政府要GDP，各取所需。正因为如此，中国房地产调控才是雷声大雨点小，像紧缩货币这样管用的招从来都不用，所以房价才会越调越高。现在房价刚刚出现松动迹象，从上到下各级政府都坐不住了，急于出手救市。一些专家会细数房价大幅下跌的严重后果：经济增长放缓（甚至负增长）、企业破产、银行倒闭、失业增加、社会不稳定等等，为政府救市辩护。只想着享受房地产泡沫带来的繁荣，而不想承担泡沫破灭带来的痛苦后果，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如果真有这样好事，世界各国每天印货币、搞泡沫，就都能过上富裕生活了。翻翻人类的金融危机史，每次政府都宣称这次与以往不一样，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是泡沫迟早是会破的，依靠货币扩张带来的虚假繁荣是不可避免地要走向萧条的。

稳定是需要条件的。如果前面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后面就不要再奢求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