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东

近日，路透中文网刊发文章《独家：中国吸取日本教训 决心避免衰退与通缩--消息人士》指出：“据日本政府以及其他与中国监管者有直接接触的消息人士，北京认为日本30多年前放开资本流动和日圆汇率自由化，是导致日本1990年代初资产泡沫形成和破裂的关键因素。”“消息人士表示，中国决策者认为，日本与西方强国在1985年达成的《广场协议》对日本而言是一个关键性事件，最终导致该国随后陷入“失去的二十年”。该协议实际上是允许在1980及1990年代让日圆升值并开放资本账户。”此文传递的信息是，中国领导人将广场协议日元升值和资本账户放开视为导致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的主要因素。

这显然是错误的经验借鉴，余永定研究员早就指出这一点。1960年——1990年代，马克升值幅度超过了日元，德国也允许资本自由流动，但是德国没有搞货币扩张，因此德国经济保持稳定发展，没有像日本那样长期低迷。余永定认为，我国的一些官员和学者误读了日本的教训，认为日本之所以会出现“失去的十年”，是因为“广场协议”之后的日元大幅升值，最终酿成泡沫经济。其实，日本的错误不在于让日元升值，而在于因为过分担心日元升值对经济增长的抑制作用，在于“广场协议”之后采取了极端扩张性的货币政策。这是日本政界和学术界公认的看法，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经济学家的看法（参见《余永定:警惕本币升值后扩张性货币政策带来的风险》，网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2-04/19/c_123004305.htm）。余永定对这个问题阐述得已经非常清楚了，问题的根源在于在于极端扩张性的货币政策。

奥地利商业周期理论认为货币扩张是经济周期性波动的根源，这一点与余永定研究员对90年代初日本经济危机的解释是完全契合的。也就是说，无论是从理论看，还是从德国日本正反两个方面的经验看，日本经济危机的根源是都扩张性的货币政策。认识到这一点，对当前中国极具借鉴意义。因为中国前期已经采取大规模的货币扩张政策，目前也正在试图通过货币扩张来稳定经济增长。当年日本搞货币扩张的理由是对冲汇率大幅升值对本国经济冲击，当前中国货币的扩张的理由是对抗通缩（而且世界各国央行也都在放水）。要找货币扩张的理由很容易，但是关键问题是中国经济问题就是货币扩张带来的，用产生问题的办法不可能解决问题。不进行货币扩张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是继续货币扩张会让中国经济的问题更加严重，我们不能不负责任地把所有问题都留给将来解决。现在都不愿意承担停止货币扩张带来的后果，那么将来更严重的后果又如何承担？有个比喻说得好，如果3米跳台都不敢跳，那么将来10米跳台就更不敢跳了。

错误的经验借鉴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